维也纳这个世界音乐活动的中心,早早地就已经摘下“音乐之都”的桂冠,音乐大师贝多芬、莫扎特、海顿、舒伯特、勃拉姆斯以及施特劳斯家族都先后在这里居住和从事音乐活动。维也纳国家歌剧院在奥地利人心中有着极其崇高的地位,是维也纳的象征。歌剧院的新演出,永远是他们兴趣的中心。世界顶尖的音乐家、导演和舞美设计也把在内行而挑剔的维也纳观众面前展现自己的作品当成一种艺术上的享受和无上的光荣。
环城路边跨越世纪的老房子
维也纳的歌剧艺术传统可以越过三个半世纪,一直追溯到早期巴洛克时代。
1957年12月,奥匈帝国的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颁布了一项法令,拆除维也纳市中心周围的老城墙,并铺设一条宽阔的环城林荫大道;在这条环城路的两侧,相应地建立起新的宏伟建筑物,以满足艺术和政治的需要。两座皇家剧院(话剧院和音乐戏剧院)当然也应在环城路边拥有自己的新位置。
早在1709年以前,凯伦顿城门附近有一所歌剧院,但是由于当时建筑太过拥挤而不得不拆除了。于是,就在原属于那座歌剧院的一大片黄金地段上确定了这两座皇家剧院的位置。
新歌剧院合二为一,建筑设计师是奥古斯特·封·西卡斯特堡和艾都阿特·封·德·努尔。前者起草设计了基本建设方案,后者负责室内装潢。当然,其他一些艺术家也对此做出了贡献,比如剧院休息厅中的壁画和柱廊内的组壁画《魔笛》的作者莫里茨·封·史文特。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两位建筑设计师未能参加“他们的”歌剧院的揭幕大典,其原因现在听来有些离奇。其实设计方案充分体现了两位设计师对帕拉第奥建筑形式的方形会堂的青睐,高大典雅的方形建筑体现形式上的折中主义,映衬出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精髓。建筑结构富丽堂皇,反映了哈布斯堡王朝的奢靡之风,是哈布斯堡皇室和奥地利自由主义的一种象征。这既代表了传统的贵族,也体现了当时正在上升的资产阶级力量。就是这个方案在当时触发了公众审美的危机,遭到了很多人的非议,有人甚至说他们设计的歌剧院就像环形大道上的一口棺材,当时的奥地利皇帝弗朗茨·约瑟夫对歌剧院的设计也未能表现出一种宽容的态度。1868年,封·德·努尔无法忍受维也纳人对其设计的刻薄指责而饮恨自杀,而西卡斯特堡也在两个月之后中风而亡。弗朗茨·约瑟夫皇帝为此感到懊悔,从此不再对公共建筑发表任何评论。
1869年5月25日,弗朗茨皇帝和伊丽莎白皇后(即希茜公主)光临新歌剧院,出席了上演莫扎特《唐璜》的“开院典礼”,由此,维也纳歌剧院正式诞生了。
大师支撑下的蓬勃发展
作为歌剧艺术的圣殿,维也纳歌剧院始终保持着它至高无上的地位,相对于歌剧院的贵族气氛,这种地位更多应归功于它的声望和曾经在那里出现的所有极具声望的作曲家、指挥家,这里经历了从马勒、施特劳斯、卡拉扬到伯恩斯坦、马泽尔和阿巴多,这些大师相继在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指挥台上获得成功,而这里也成为了管弦乐队演奏的永久且必不可少的地方……
歌剧院最初建立的50年间,很多著名的作曲家和指挥家担任过皇家歌剧院院长和艺术总监。1880年至1896年之间,里希特出任音乐总监后,维也纳国家歌剧院便跻身于世界最大歌剧院之林了。担任维也纳歌剧院经理时间最长的是威廉·雅恩,他从1881年到1897年担任此职长达16年。19世纪80年代哈布斯堡王朝兴旺发达,这给歌剧院的发展创造了外部条件,当时剧院中的意大利歌剧、法国歌剧和德国歌剧并肩发展,剧团声誉日隆,这使维也纳国家歌剧院很快成为当时欧洲最强盛的音乐团体。剧院经常上演威尔第和瓦格纳的作品,马斯卡尼于1891年在这里亲自指挥了《乡村骑士》,1892年上演了马斯内的《玛侬》等,演出活动空前繁荣。其后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维也纳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思想、艺术大发展,许多领域都出现了具有极大影响力的伟大人物,这在欧洲近代史上并不多见。
在这种繁荣的人文氛围中,马勒的出现更是将剧院扶上青云,在他担任歌剧院院长期间,马勒对老化了的演出体系进行了彻底的变革,强化了精确性和团体精神,不仅要求所有艺术家必须像他自己一样全身心地投入演出,而且革除了雇佣喝彩者的陋习,还规定迟到者不得入场,演出期间不许吃喝、谈话,不许在场内走动,从而确立了现代歌剧演出的规范。马勒对艺术家和观众的要求在当时遭到了很多权贵的反对,最终导致他被解雇,但他确立的歌剧演出规范却被保留下来。
在10年的院长任期里,马勒继承了直到今天在世界各地还被公认为是20世纪初期最具代表性的著名交响乐家瓦格纳的传统风格;同时,莫扎特的歌剧及贝多芬的《费德里奥》得到了重新设计;加强了与威尔第的关系,并通过理查德·施特劳斯打开了新局面。奥地利的作曲家们在此得到了支持和促进,他们开创了宫廷歌剧的新风尚。为了纪念马勒对歌剧发展的贡献,现在的歌剧院剧场侧面的一个休息厅被命名为“马勒厅”。
战火中不灭的歌剧精神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作为战败国的奥地利沦为一个小国,但维也纳的文化生活却依然照旧,维也纳国家歌剧院进入了又一巅峰时期。1933年1月,纳粹分子攫取了德国国家政权,维也纳也受到了很大影响。时任剧院指挥的克莱门斯·克劳斯突然辞去职务并带领大批杰出歌唱家赴柏林任职,这一举措被维也纳人视为背叛。1937年,维也纳国家歌剧院也和其他部门一样,被全面纳粹化了。立于歌剧院廊上的马勒半身人像被击碎,并强迫更改节目,以适合纳粹党的趣味为目标。或许是镌刻在这个城市灵魂中的音乐烙印警示了纳粹党,使他们意识到歌剧院对这座音乐之都的重要性,纳粹政权免除了所有艺术家服兵役的义务,使剧院不至于成为一具驱壳,就这样粉饰太平的大批轻歌剧被搬上舞台。
1944年6月30日上演的《众神的黄昏》,可算是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的最后一次演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舞台被盟军炸毁,国家歌剧院未能幸免于炮火的轰击,整栋建筑也在1945年3月12日被火烧毁,留下来的只有歌剧院正门、休息厅、前庭舞厅、凉廊壁画和长楼梯。剧院现在的建筑是1955年重建的。在失去了家园的十年间,K·伯姆、J·克里普斯和克劳斯任指挥暂在维也纳剧院和民间歌剧院演出。埃里克·贝尔特斯坦恩被委任重建和扩大歌剧院,重建的工作持续了10个年头,不仅恢复了新文艺复兴风格建筑的原貌,同时扩建了礼堂、大厅和餐厅,整个舞台区完全现代化,配有最先进的音响设备,整个剧院面积有9000平方米,舞台面积1500平方米,楼上楼下共有1600多个座位,600个左右站位和能容纳110人乐队的乐池。
1955年,整修一新的国家歌剧院选择了贝多芬的歌剧《费德里奥》作为首演,庆贺歌剧院的第二个春天,并以它的生机勃勃延伸那辉煌的历史。重建后剧院聘请了当代著名指挥家卡拉扬任指挥,并借此训练出了世界一流的管弦乐团——维也纳爱乐乐团。
辉煌历史之下的维也纳歌剧院,其对待新音乐和炫耀的演唱却始终持比较保守的态度。所有在维也纳歌剧院演出的歌剧都是所谓的严肃歌剧,且不准上演不出名的作品或处女作,只能演那些早已被肯定的名作。只有一个例外,在每年的圣诞节前,维也纳歌剧院要演出一场真正的“维也纳歌剧”——小约翰·施特劳斯的《蝙蝠》。《蝙蝠》是施特劳斯轻歌剧,曲调轻松活泼,故事情节搞笑幽默,非常适合新年的欢快氛围及娱乐性。值得一提的是,在维也纳这个华尔兹故乡,每年1月5日至2月12日传统的舞会季来临的时候,成为舞会季压轴大戏的“歌剧院舞会”将在这盛装璀璨的舞台上呈现无与伦比的风景:舞会在上百对男女青年的翩翩轻舞中拉开帷幕,大厅里挤满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奥地利政要名流、各国王室成员、豪门富贾以及各界明星安坐在装饰一新的包厢里,悠闲自得地观赏着舞池里旋舞的人群。
维也纳国家歌剧院是奥地利音乐传统的化身,从而也是这相对较小、但文化气息却异常浓厚的民族之象征。或许,只有在这个歌剧之乡,我们才能看到这样奢华沉醉的风景,但即便如此,在这表象之后我们感受到的仍然是其作为一个古老剧院厚重悠久的历史传统和不可动摇的地位,以及世界各地音乐爱好者对其的拥戴和膜拜,而这一切无疑都让这颗奥地利水晶历久弥坚,光芒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