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虹瑾
那天,刘老师请我写一篇我与合唱团的故事。一下子,脑中百转千回,突然不知道该从哪一件事、哪一个点着手展开。我一直在思考怎么把自己在合唱团的一切描绘成一个有特点又吸引人的故事?就在这样反复构思与纠结下,我终于意识到,我是说不出什么故事的!因为对我来说,在合唱团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从来都不是“故事”,而是“生活”。合唱就像吃饭休息一样,是那么理所当然。所以纵使心里明白合唱团的意义非凡,但我早已习惯成自然,自然到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它。
记得我是在七岁那年开始接触合唱。当时在音乐课上,音乐老师无意发现能唱歌的我,于是领我进入只有高年级才能加入的合唱团。感激妈妈自幼带我学琴,使我的识谱速度比一般人快;也感激上天的赐予,让我拥有绝对音感。于是,我破格进入校内合唱团,成为年纪最小的一位团员。自此,我正式展开合唱生涯,也对合唱燃起无穷的热情。到了小学五年级,我又考取了中国广播公司儿童合唱团,在课余时间,参与各式各样的演出。自那时起,我的生活只有两件事:求学与音乐。这样的生活格局简单而纯粹。或许这对许多孩子而言略显单调无趣,可我却沉迷于此,并享受这种生活所带来的心灵富足。就这样,从校内合唱团、中广儿童合唱团再到后来的台北爱乐合唱团,我从小学一路唱到研究所,一共待了五个合唱团。合唱,见证了我的成长,成为我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本科毕业后,我从台湾来到北大求学。硕士生活的学业压力,再加上独自一人漂洋过海的小乡愁,让自己在燕园的日子中略显落寞。尤其,来到北京后,我没有保持在台湾时常练琴、练唱的习惯,这更让自己找不到归属感。于是,在硕士的最后一年,我决定报名参加北大讲堂合唱团的招新面试,希望能在燕园的最后时光里留下点回忆。
其实当初报考的念头很简单,只是想单纯地唱唱歌,过过瘾,让自己抓住毕业前最后的练唱机会,等到毕业就离团。虽然我一直热爱合唱,但从小在各个合唱团中来来去去的经验,也训练出自己不至于对某个合唱团过于牵肠挂肚。可真没想到,来到这里,直到现在,纵使自己已经毕业,纵使自己已经为工作忙得焦头烂额,我依旧舍不得离开。进到团里后,我才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生活:每周一起发声、一起识谱、一起去融合彼此的声音、一起寻找一致的共鸣点,然后,用最恰当的发声位置唱出最漂亮的和声。或许,对于每个合唱团员而言,这是最熟悉不过的排练日常;可对当时的我而言,这份“日常”恰好给了我在北京三年从未拥有过的归属感。
正是因为找到了共鸣,我和团员们的交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我们从每周一次的排练,延展到每天在群里的各种聊天。在这个群里大家天南地北地说着话。我不需要时时回应,也不需要刻意迎合,因为在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放松。也正是因为这份自然放松,使我在不知不觉中,把这个当初只想待到毕业就离开的合唱团内化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就这样,我迎来了在北京的第一场演出——俄罗斯作品专场音乐会。事实上,这场音乐会不仅是我在北京的第一场演出,它还圆了自己从小的一个梦想。十一岁那年,我考进中广儿童合唱团的时候,团里刚从北京交流演出回台。虽然后来在团里的那两年我也常代表合唱团去各地表演,但一直与北京演出的擦身而过,始终是我心里的一份小遗憾。可是,没想到十多年后,这份遗憾居然也能被圆满,我终于踏上北京的舞台与大家一同歌唱!那晚,我的父母特意从台湾飞来北京欣赏我们的演出,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合唱团在我心中的地位。这次,就像从小的每场演出一样,他们依旧是我最忠实的观众。
迄今,在团里也将近一年的时间,就在经历了几场音乐会及各式各样的演出之后,我脱离了学生身份,成为社会工作者。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悄然离去,但感激合唱始终对我不离不弃,更感激自己能认识这群知音,为我在北京的继续前行添加无穷动力。多亏有合唱团,纵使独在异乡,我也能走得坚定踏实。
我想,杉哥曾说过的“有生活就有合唱,有合唱才有生活”正是对我们这群合唱爱好者的最佳注解!由衷希望未来我们能用和声继续演绎乐章、继续陪伴彼此,继续唱出属于我们的人生!
(注:本文作者系百周年纪念讲堂室内合唱团女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