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奔昂
为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上海歌剧院启动了建院以来最大规模的巡演,历时43天,演出38场,调动300多人,途经山东、北京、辽宁、吉林、黑龙江、江苏、浙江的17个城市,以此展现“上海制造”的实力并传播“上海文化”的魅力。2018年5月26日至5月30日,“庆祝北京大学建校120周年特邀演出 上海歌剧院演出周”在百周年纪念讲堂震撼上演,上海歌剧院以近200人的豪华阵容为师生观众献上音乐剧《国之当歌》、舞剧《早春二月》、欢乐颂——贝多芬交响作品音乐会三台风格迥异的高水准演出,在校内外引起热烈反响。
5月31日晚,著名指挥家和钢琴家许忠携上海歌剧院在讲堂观众厅上演贝多芬交响作品音乐会,献礼北京大学百廿校庆,同时也为“上海歌剧院演出周”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紧锣密鼓的排练间隙,讲堂文艺记者就“演出周”的剧目安排、院团的管理等问题对许忠进行了简短的采访。
“我不吃(可乐),太甜。”许忠朝吃着汉堡可乐的乐手们摆摆手,用地道的上海话回道。乐队与合唱团刚结束贝多芬《第九交响曲》最后一遍排练,距离演出正式开始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乐手们纷纷抓紧最后的时间填饱肚子、熟悉乐谱。“My cello and bass will die(大提琴和低音提琴就跟不上了)……”回休息室的路上,许忠还跟几个外国乐手回顾着排练的细节,话语中表达着关心,也透露着自信。上海话和英文的灵活切换,并非言语技能的简单反映,而是许忠作为现代音乐家的精神缩影。
许忠最早在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应当是1994年,他在第10届柴科夫斯基国际钢琴大赛中夺得第三名,此后便以演奏家的身份活跃在世界古典乐坛,足迹遍布了全球各地的音乐厅和音乐节。之后,与Daniel Barenboim,Asher Fisch等众多伟大的钢琴家一样,许忠也开始走出琴房,拿起指挥棒。不久,凭借精湛的指挥技艺和敏锐的艺术嗅觉,他又担任了上海东方交响乐团和意大利贝里尼歌剧院的艺术总监和首席指挥。在这一系列辉煌的经历之后,许忠于2016年出任上海歌剧院院长可以说是实至名归,而“院长”对许忠而言也绝非一个空头衔,而或多或少赋予和强化了他的第三重身份——院团管理者。
许忠坦言,团队管理全在于细节。三百人的团队在外演出,首先就要克服漫漫旅途的疲乏,接着便要面对从下榻酒店到当地天气的悉数考验。一如此次来京演出,乐团的第二小提琴副首席中途感染肺炎,全程戴着口罩坚持排练和演出。北京提前到来的高温低压天气也给管乐组的吹奏带来挑战。不过许忠无意夸大“困难”的成分——任何一个伟大的乐团都能在重重考验之后维持演出的艺术水准——上海歌剧院须向这些乐团看齐。“演出周”结束后,乐团将在江浙两地巡演,明年则要赴美完成40场演出。这当然是一项“壮举”,但同样是上海歌剧院树立自身品牌,从本土走向世界的必由之路。
许忠对“土”和“洋”的同等重视不仅体现在他对院团的管理上,还反映在他作为艺术总监和指挥的本行中。谈及这次“演出周”的节目编排,许忠认为《国之当歌》讲述的是国歌诞生的故事,融民族情怀与音乐精神于一体。把战争年代的音符放到当今社会的线谱上再现出来能够敦促我们时刻保持清醒,通过自己的力量传递革命火种。而《早春二乐》似乎是前者的一个反题。故事和音乐都着眼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社会现象,反映封建社会对人性的压迫和当时人们内心的挣扎和窘迫。追寻革命真理不得而为世俗姻缘打动的青年、凄苦自卑而又渴望爱情的寡妇等戏剧形象相当微妙地展现了人作为个体意识的觉醒。而“演出周”的压轴曲目——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欢乐颂”正是对团结意识和人文精神的赞颂。去年正好是贝多芬逝世190周年,《第九交响曲》也在国内轮番上演,由加拿大籍指挥家雅尼克·涅塞-塞甘率领费城交响乐团在国家大剧院的演出便是很好的例子。他曾在受访时表示,由一位加拿大指挥带领一支美国乐团与中国的独唱演员和合唱团合作来演出这部德国作曲家的作品,这本身就很好地说明了这部交响乐能把世界人民团结起来的神奇魅力。而许忠也想通过此曲的演出表达相同的观点——这是对世界和平的歌颂,这是对人类友谊的礼赞。这样积极正面的讯息在如今被愤怒和仇恨裹挟的世界舞台和国内社会显得尤为迫切与宝贵。可以说,“上海歌剧院演出周”是一部从“民族”到“个人”再到“融合”的三部曲,真正让北大师生从不同的角度欣赏音乐的多样形态和丰富内涵。
有趣的是,在穷尽了音乐剧、舞剧、交响乐、合唱等艺术形式之后,这一次上海歌剧院唯独没有施展自己的看家本领——歌剧。不过这似乎也给上海歌剧院未来在讲堂的露面埋下了伏笔。许忠提到在未来的合作中,经典的西洋歌剧会优先考虑,但不容忽视的还有本土的现代民族歌剧。为了让北大学子更多了解中国歌剧发展的状况,上海歌剧院还有可能联合北京大学歌剧研究院,设计和呈现以中国歌剧为主题的特别节目。
(注:本文作者系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2016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