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晚，由江苏省演艺集团昆剧院带来的《桃花扇》选场在讲堂观众厅成功上演。不同于全本力求还原一个完整的故事，《桃花扇》选场选取《侦戏》《寄扇》《逢舟》《题画》《沉江》五折，侧重于选取全剧中的经典段落仔细雕琢，将演员的功力和唱词的表现力发挥到极致，而笔者尤以《寄扇》一折感触最深。

　　这部在北大积累了庞大关注度的年度昆曲大戏，在演出之前就已经有多次“预热”，从剧本的讲解到表演艺术的分析，无不让一个没有昆曲欣赏背景的观众对这部戏有着更加深刻的理解。在饰演香君的龚隐雷老师的讲座中，她为我们细致讲解了打磨表演的方式和过程，主演背后整个创作团队对表现力的执着追求和对艺术的崇高信仰令人叹服；而如今真正欣赏品味《寄扇》一折，看香君每一次低眉、每一步退却，听她每一声坚强而又柔弱的拒绝和沉重又深刻的期待，方知背后的付出和戏剧的厚度。

简洁舞台布景彰显演员深厚功底

　　选场所表现的人物关系其实很简单，主要围绕候郎未归、香君盼郎誓不再嫁展开。比起相守的幸福，我觉得这份无望的牵挂更加让我动容：一个曾经的绝代歌妓，甘愿在等待中消殒自己——“冻云残雪阻长桥，闭红楼冶游人少”，在这样一般孤冷凄清的景象之中，她独守空房，“炭冷香消，人瘦晚风峭。”多么美丽而又寂寞的人儿，多么令人生怜的情景，多么执着可叹的爱情；在这般极具古典主义的风景里，世味均沉淀、节奏也都缓慢下来，人心便沉醉在这样的情怀之中。

形象塑造入木三分

　　而最为令人动容的，无过“寄扇”中的画扇片段。当香君看到扇面上昔日为抗再婚自毁花容而四溅的鲜血，她感叹自己、也感叹世事，却最不能忘却与候郎初见那日的桃花——彼时春风正值，花面照人人映桃花，心心相印两相牵挂，而如今却落得杳无音信双双离散，纵心极往却始终不得相见，多么痛苦！一句“清溪尽是辛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背后又有多少物是人非之感。所以当香君点染鲜血、为扇中之花添枝加叶，又肝肠寸断地发出“师父，你看那楼外桃花开得好呀……”的感叹时，笔者竟也感物伤情，垂下泪来。

水磨清音演绎爱恨情长

　　此外，《桃花扇》的动人之处，不仅在于儿女之情的感人至深，更在于不止于儿女之情的家国情怀。全戏都是与明末时局的动乱紧密相关，而在戏的最后，《沉江》一折，清兵攻破扬州，孤身作战的史可法报国无门自沉扬子江一段，也因其深刻的情感厚度分外感动人心。“桃花岭尸骨成堆，瘦西湖遍血染红”，而这一悲剧的造成，在大明羸弱的国力和腐朽的政治之外，竟“又是内讧，害扬州军民”，不得不说引人深思。

　　“春风上巳天，桃瓣轻如剪。”如今香君已去，大明亦去，又逢桃花盛开，内心的悲伤难以名状。昆曲是精致的艺术，小小舞台上不仅有一个故事，更有一个被仔细存放的时空，这种美是极致的，是令人窒息的。我们真诚地希望，这些春风桃花，能够香飘继续。

　　编辑：梅笑晗

　　摄影：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