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十字架代表着爱与救赎,而这些倒塌的“斜十字”则是冷漠与麻木,那血红的印记仿佛每时每刻都滴落着那些他们旁观过的亡灵的鲜血。特遣队员旁观着同胞们的屈辱受死,他们只是待生命的气息全无、求生的挣扎不再之时,来到“死亡的地域”:或是毒气室、或是万人坑,冷漠的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躯体拖走、焚化、骨灰填海。索尔和他的特遣队友们,从未直接的参与制造死亡,只是目送这些鲜活的生命离去,无动于衷、机械般地在奥斯维辛这个“死亡工厂”中,旁观纳粹的暴行,麻木地苟且于世。
他们身上倒塌的十字架,既是他们的保护符,给他们身为犹太人却可以残喘于世的庇护;也是他们生命的倒计时,如此般背弃同胞的屈辱也只是换来四个多月的卑躬屈膝的生命。他们旁观死亡,他们生无眷恋,一旦逃跑,那倒塌的十字架就会成为纳粹的靶子,一击致命,终结噩梦。
索尔就这样,被“恶魔”选中,成为了这“幸运”的靶子。当他目送人们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地狱,那濒死边缘的垂吟让他心神难安,他别无选择,却又不想面对自己手上拉走的一个个难以瞑目的冤魂。终于,有一个男孩仿佛被上帝选中,熬过了毒气,于百千尸骨中独活。索尔惊异地盯着他,这是上帝赐予他扶正心里的十字架的机会,是救赎自己的孩子!虽然孩子最终还是被“魔鬼”处死,但给他应有的犹太人的安葬,也是上帝赠与索尔的一种救赎。
怀着这样的执念,他冒死要求医生保留男孩完整的尸体,他不顾万险坚持寻找犹太拉比主持男孩的下葬仪式,他抗拒求生抛下队友精心策划的起义造反,他只是为了好好安葬这个被上帝选中救赎自己的男孩——“他的儿子”。
起义失败,人们窜逃;拉比欺骗,索尔失意。直至男孩的尸体随河流漂走不可安葬,索尔知道:他再也无法完成给男孩的安葬,给自己的救赎。他眼神当中残存的对生命的留恋也不复存在,旁观万千死亡的他,身后的十字架终于轰然倒塌。生存是没有人性的旁观死亡,死亡是没有选择的最终审判,生活是没有希望的险恶地狱,世界是没有信仰的末日边缘。
战争并不可怕,因为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可怕的是绝望且没有信仰,就像索尔一般,哪怕觉醒也无法实现救赎,就像特遣队起义的队员们一般,哪怕反抗也无法获得自由,就像那些冷漠与麻木的人一般,哪怕苟且于世也无法实现向往的美好人生。
索尔可能是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习惯旁观、即使觉醒也无法救赎的人,每一个习惯冷漠的生活与麻木的抛弃信仰的人,因为身后的十字架已经倒塌。
实习记者:赵朕瑶